冰封的特克斯河

新疆亮子

2008年01月21日 09:49:36 稿源: 伊犁日报

连续几场大雪把伊犁河谷盖了个严严实实，气温一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多度。白茫茫的原野从脚下一直伸展到天边，与白茫茫的天连接在一起，只有农家小院露出一截截土黄色的围墙、一处处枯树枝扎成的围栏以及那光秃秃的大树。

从伊宁市前往特克斯县，途中要经过一段山沟，然后再翻越特克斯达坂。平常，沟两边的山坡虽然树不多、草也不茂，但沟中的小溪却总是欢快地流淌着，给山沟增添了不少生气。沟口地势比较开阔，那小溪便放肆地遍地流淌，丝毫也不收拢自己。进了山沟，地势渐渐狭窄起来，小溪也被挤得越来越窄，有时甚至只剩下一米多宽。一路上，小溪不断地将山上流下来的一股股细小的水流汇集起来。在一处泉水汇入小溪的地方长着几棵特别高大、茂盛的柳树，当地的农牧民在这些树上扎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布条，不时有人来朝拜。

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天雪地，我想那小溪一定被冻得结结实实，没有任何动静了。车子刚进山沟，果然，那平日遍地横流的小溪不再像往常那么欢快，太阳照射着光亮平滑的冰面，既没有往日的波光粼粼，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往里走，有的地方冻得十分严实，而有的地方虽然溪边是一层厚厚的冰，但小溪的中间和冰层下面的溪水却在急速地流淌着。再往里走，仍然如此，一段被冻得结结实实，一段又见溪水在流淌。

特克斯县城的南郊有一条著名的伊犁河的支流———特克斯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从天山上莽莽撞撞地冲下来的河水带着十足的野性，把河道中的卵石冲得东一堆、西一摊，形成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卵石滩。它们自己也在这冲冲撞撞中拐来拐去，写成了若干个S，远不止九曲十八弯。从飞机上看下去，那条在起起伏伏、连绵不断的大草原中穿行的弯弯曲曲的特克斯河，确实是一道亮丽而奇特的风景。

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寒冬，特克斯河的大部分河面已经封冻。河岸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灌木在风中摇曳，芦苇和野草被夕阳染成了金黄。浅处的水早已结成了冰，坚实而平整。纷飞的雪在这光滑的冰面上无法停留，冰面上虽然有一些积雪但并不很厚。靠近河道中心的地方，冰层下面的流水一次次打上冰面，随即就被凝固成冰。冰层越来越厚，呈现出白玉般的色彩和波状的图案，如羊脂一般滋润、如人工雕琢一般精美。水流湍急处，被冲破的冰块一层层堆积在冰面上，如同一堆堆羊脂白玉。夕阳的余光照射在河面上，河道中间的流水依然波光粼粼，冰层稍薄的地方如玻璃一般泛着金红色的光泽，而那稍厚的冰层则通灵剔透、晶莹滋润，分明就是一块硕大的和田白玉，让人爱不释手。

不断向河中心扩展而且不断增厚的冰层使河道中心的面积越来越小，那湍急的流水全力地冲击着步步紧逼的坚冰，但是流水可以行走的面积仍然在不断地退缩。特克斯河大桥下面有几个工人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在撬动冰块、疏浚河道。

初看那冰封的小溪和特克斯河，我以为它们一定冬眠了，看到那一段段还在流动的小溪，看到那仍然湍急的特克斯河中心，才知道它们在坚冰的压迫下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才知道它们仍然流淌在特克斯河谷的每一根动脉和每一条毛细血管中，滋润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木、每一片庄稼和每一棵小草，也滋润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匹马、每一头牛和每一只羊。

它们丝毫也没有愧对“母亲河”这一伟大的名字。

作者：陈凤楼